(接上文)
《天女散花》,梅兰芳饰天女,姚玉芙饰花奴,高庆奎饰维摩诘,王毓楼饰伽蓝,贯大元饰文殊。共演八场次。
《御碑亭》,梅兰芳饰孟月华,高庆奎饰王有道,姚玉芙饰王淑英,姜妙香饰柳生春,贯大元饰孟鸣时,董玉林饰孟夫人,赵桐珊饰得禄,高联奎(高庆奎之弟,文场兼演员)饰申嵩,陶玉芝、何喜春饰二同年。共演四场次。
《春香闹学》,梅兰芳饰春香,姚玉芙饰杜丽娘,高庆奎饰陈最良。演出三场次。
《贵妃醉酒》,梅兰芳饰杨贵妃,高庆奎饰高力士,姜妙香饰裴力士。演出二场次。
《虹霓关》(头本),梅兰芳饰东方氏,姜妙香饰王伯当,姚玉芙饰丫环,贯大元饰辛文礼,赵桐珊饰牙将,高庆奎饰秦琼。演出一场次。
《戏凤》,梅兰芳饰李凤姐,高庆奎饰正德帝。演出二场次。
《战蒲关》,高庆奎饰刘忠,姚玉芙饰徐艳贞。演出一场次。
《文昭关》,高庆奎饰伍员,贯大元饰东皋公,赵桐珊饰皇甫讷。演出一场次。
《空城计》,高庆奎饰诸葛亮,贯大元饰司马懿,赵桐珊饰老军。演出一场次。
《乌龙院》,贯大元饰宋江,赵桐珊饰阎惜姣,高庆奎饰张文远。演出二场次。
《洪羊洞》,高庆奎饰杨六郎,贯大元饰八贤王,何喜春饰宗保,赵桐珊饰太君,董玉林饰柴郡主,陶玉芝饰老令公。演出二场次。
《乌盆记》,贯大元饰刘世昌,赵桐珊饰张别古,高庆奎饰赵大。演出一场次。
《举鼎观画》,高庆奎饰徐策,姜妙香饰薛蛟。演出二场次。
在梅先生主演的六个剧目中,高庆奎有的是主要配角,而且有《御碑亭》、《戏凤》两出生旦对儿戏,为在国内所没有的情况,替了在国内时王凤卿的地位。其他他所主演的有五出,给他配戏的有芙蓉草、姜妙香、贯大元等,显然他的地位已大大提高了。而且除了老生角色外,还演了高力士、赵大、张文远三个丑角。
在日本,他的戏也受到欢迎。当时日本《读卖新闻》上发表的日本友人的文章,其中说:“我觉得扮王有道的高庆奎,技艺的巧妙仅次于梅。”
回国以后,7月到10月间高庆奎仍随梅先生在京演出。后来他就脱离了跟随了几年的、助他成长的梅兰芳,自己到上海去闯练。
高庆奎初到上海是在1919年10月,当时正是周信芳在一进丹桂第一台的八年(1915—1923年)之间,高庆奎就到那里搭入丹桂第一台,与周信芳配演同班演出,前后约半年时间。现在看到的材料有:
全本《珠帘寨》,1919年11月1日演出。高庆奎饰李克用,周为之配演程敬思。合演者有高秋颦、王灵珠、王金元。
《麒麒阁》(连台六本),1919年11月16日演出的第六本中,高庆奎反串小生王伯当、周信芳反串花脸李密。合演者高秋颦、樊春楼。
《胭粉计》,1919年11月23日演出。高庆奎饰诸葛亮,周信芳配演司马懿。合演者有王金元、樊春楼、冯志奎。
全本《李陵碑》(自《天朝进表》到《碰碑》),1919年12月6日演出。周信芳配演。
《草桥关》,1920年1月18日演出。高庆奎反串姚期,周信芳反串姚刚,王灵珠扮演郭妃。合演者有王金元、樊春楼。
《莽牛阵》(即《火牛阵》),1920年3月15日演出。高庆奎饰田单,周为之配演(可能是演田法章)。合演者有王灵珠、王金元、樊春楼、冯志奎、陈永奎。
《普陀山》(连台三本,这是敷演汉晋时的神仙故事剧),各本分别首演于1920年2月28日,6月2日,1921年2月19日。周信芳在头本中演大士男像(女像为王灵珠演),在二本中演成仙的梅福,在三本中演仙人葛洪。高庆奎参加演出(可能只演了头本)。
《丁郎寻父》(连台六本),周信芳主演。1920年4月2日首演第五、六本,高庆奎参加。合演者王金元、高秋颦、范敏儿、小连生、樊春楼、冯志奎、小鑫培等。
《大破洞庭湖》,1920年4月10日演出。高庆奎主演(可能饰岳飞),周信芳配演(可能饰王佐)合演者王灵珠、王金元、高秋颦、樊春楼、元元旦、李庆棠、陈嘉祥、李少棠、王兰芳、冯志奎、宋志普、陈永奎。
《神怪剑侠案》(连台16本),周信芳主演。1920年4月10日演9、10本,高庆奎参加。
《海瑞参严嵩》(连台三本),各本首演时间分别为1920年5月1日、2日、8日。高庆奎新排,可能饰海瑞;周信芳参加演出。合演者还有:王灵珠、高秋颦、王金元、樊春楼、冯志奎、李少棠、宋志普、李庆棠、范敏儿、陈嘉祥、王兰芳、赵云卿、吴桂芬、吴堃芳、李锦荣。
周信芳在丹桂第一台,几年中曾与冯子和、三麻子(王鸿寿)、汪笑依、欧阳予倩等先后合作演出。周信芳的艺术是南北京剧融合的产物。冯、王、汪、欧阳诸位都是有名的京剧革新家,周信芳受他们的影响很大。
丹桂第一台当时是一个排新戏、革新艺术已经蔚然成风的艺术集体。李紫贵同志在《周信芳三进丹桂第一台》一文中有较为详细的论述,他的父亲李庆棠、伯父李少棠就在这个集体中闯荡多年,因此知之较多。
高庆奎加入时,冯、王、汪、欧阳都已陆续离开了丹桂(汪笑侬已于1918年去世,冯子和后来又加入了,未知是否曾与高庆奎合作演出)。但他们的革新思想仍在,革新成绩还在,而且他们中有人仍在上海演出,这些人对高庆奎的影响是很大的。同时,周信芳这位大革新家与高庆奎合演了那么多戏,对高庆奎的影响就更大了。
那个时候的周信芳,正处在他自己说的“求新时期”的中期,1919年他24岁,高庆奎比他长5岁,不过30岁。两个人一起演戏,一起排新戏,一起排连台本戏,一起“求新”。这大约半年的时间,对高庆奎来说,正是在他丰富的积累基础上,吸收南派京剧艺术的特点,使南北两派京剧艺术在他身上得到融合的过程,从而打下了他创立高派艺术的深厚基础。
高庆奎到上海与周信芳合作演出的过程和成就,在过去似乎没有留下什么记载和评论,但是从高庆奎以后的艺术创造中却可以看到,他的表演并不纯然是北派京剧艺术的传统了,显然其中有不少与周信芳的表演接近的地方。而且他演出的剧目和其表演艺术、演唱艺术也吸收了不少南派京剧的好东西。
常听人说,专精与博识是相辅相成的,没有博识,就没有专精。高庆奎正是力求博识,经过自己的努力,才达到专精的。这个由博而精的过程,就是高庆奎由底包、配角跃上头牌地位并创出高派艺术的过程,是很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的。
正因为他的多方吸收,不囿于一种流派,使他的艺术特点,占上了一个“杂”字。章遏云记下高庆奎因“宗法多派,美之者名曰万能老生,有人在背后调侃他,就称他为大杂拌”。而不少人认为他的“杂”是一大缺点。评论家张肖伧曾认为他的唱“清醇圆苍”,他的做“亦渐老到”,得到人们的称赞。又说他:
其做工靠把,兼取李鑫甫、贾洪林之长,文武昆乱,颇多可取,尚可称为全才。惟成名以后,兼收并蓄,于正谭孙刘及笑侬调,包罗无遗,以致一剧之中,难免驳杂不纯。
值得注意的是说他“兼收并蓄”,所兼并的艺术有“笑侬”在内。证明他融会南北京剧艺术,就是在20年代已被人们注意到了。这一段评论中,对高庆奎评价很高,称之为“全才”。但这里一个“惟”字,就表明了评论者对这“杂”字是否定的态度。
其实,“杂”乃是高庆奎在艺术上的一个特点,因而人们给他一个雅号:“高杂拌”(这称号当然也包含他老生、武生、红生、花脸、老旦都演这一特点在内)。这个称谓,看来最初是带有讥笑的味道。
高盛麟说:
我父亲没有以“学像”为目的,而是采取了既宗法一派,又广泛吸收的做法,当然就受到讥笑了,说他杂而不纯,于是就叫他“高杂拌”……我们学流派首先要学流派创始人的创新精神和艺术精髓,而不单纯以摹仿为是,总是要由不像到像,又由像到不完全像,这是一条艺术规则。我父亲的治艺态度正是这样,尽管他知道人家在讥讽他是“杂拌”,但从不反悔和止步不前,而是一直按照自己认准的道儿走下去。现在,我父亲创造的高派老生艺术不是得到了普遍的承认了吗?
(未完待续)